处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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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06-08 02:45:03
处男问题不应该是一个问题。因为我敢肯定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处男,对此我很肯定。
然而问题出现在认识玲玲之后。那一天的天气特别好,我和玲玲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拥吻。玲玲就像一朵云彩一样,充满神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扔出一块砖头,把我们从忘情的世界里拉回来,还听到顽童扯开嗓子喊:“耍流氓喽……”。玲玲的脸噌的就红了,我也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回去的路上,我就和玲玲逗趣,咱们什么时候也真的耍流氓一下吧?玲玲不依。
后来有一天玲玲在我家,我又提出耍流氓的要求。玲玲当然不依,我就跟玲玲瞎侃。侃着侃着我就故意把话题往这上面扯了。玲玲是那种特别有气质的女孩,喜欢古典诗词什么的。我问她,张先的词,哪首最妙。玲玲说当然是云破月来花弄影啦。我说不如伤高怀远几时穷。我说这一丛花呀,是张先与小尼姑幽会,分手的时候写的。小尼姑还放下梯子让张先爬上去呢。要不是张先有这样的风流韵事,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好词来呢?对啊,这叫风流韵事,可不叫耍流氓。俗人做这事,叫做耍流氓,但是文人雅士做起来,那可就叫风流啦。风流而不下流嘛。玲玲,为了我以后也能和张先一样,咱们风流一下?
呸。好啊你,拐弯抹角的,说我是尼姑啊。玲玲脸红红的笑着骂我。我心里一乐,知道有机会了,于是赶紧开动嘴皮,坚决要纠正玲玲的错误观念。这是风流,而不是下流,更不是流氓。我强调。
后来玲玲就勉勉强强的答应我啦。玲玲像一只惊惶的小鹿,我看着她,满是爱怜。好不容易粗手笨脚的褪掉玲玲的衣服后,玲玲突然问我一个问题:“你的处男证呢?”
处男证?这问题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布满情欲的天空。
“我没听说过有这个证呀。”
有时候,即使闪电了,也不代表会下雨。雷声大而雨点小,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一次闪电之后就是惊雷,然后就是大雨倾盆。等雨下完了,玲玲也已经穿戴整齐,与我坐而论道。
玲玲说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给我。关键是她无法知道我是否是一个处男。当然,在我看来,这问题就是我有没有处男证的问题。而玲玲怀疑的是我是否不够诚实,也就是说,她觉得我在冒充处男来欺骗她。天地良心,我从上学的时候起就不想做一个处男,可问题是不想做也得做。要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可没那胆子。
不就是证件问题吗?我在家里开展了大规模的搜索。我从各个公开、秘密的角落找到各式各样关于我的证件:出生证、学生证、三好学生奖状、三好学生证、幼儿园时随地大小便一次的罚款单、病历--乖乖,从那上面的记载看来,这小本本比我自己还明白我自己的身体--我之所以这么仔细的看病历,是希望从中找到我是处男的记录,可惜关于这个,那上面只字未提,就好象生理卫生课,讲到生殖系统这一章,总是要跳过的。看来对于这个问题,这小本本没我自己明白。还有什么身份证、驾驶证、我甚至看到一张由大学交给父母的公函,上面说我在宿舍内抽烟,影响他人。我一直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事呢,难怪我妈后来就老是翻我口袋,原来是看看有没有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啊。
最后翻出来的是存折,我当然不指望能从这里找到证明我是处男的证据,我也一直对上面的“零”太少而耿耿于怀。前几年有一故事,说什么人是壹,财富等等东西是零,如果壹倒了,后面的零就没意义啦。我觉得这故事纯属安慰人的,如果没有零,光秃秃的壹竖那儿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你的壹后面没尾巴,而别人都拖着长长的尾巴招摇过市,这滋味当然不好受。
找完所有的证件,我的滋味更不好受。我看着玲玲,无可奈何。我看得出来,玲玲也是有些失望的。她失望啊,证明她是爱我的。但我无法知道她是因为认定我是个骗子而失望还是因为我不是处男而失望。玲玲不言不语,缓缓的走到门口,打开门,这动作可真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最后,玲玲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扬了扬,便消失了。
我清楚的看到封面上有三个字:处女证。
趁妈妈没在家,我和爸爸讨论我的处男证的问题。
“你知道,我们搬过几次家”,爸爸说:“可能丢掉了吧。”
我按图索骥的来到“遗失证件补领处”,那里人挺多的。大概因为证件多了,所以丢证件的人也会多吧。又或者根本没证的人到这里找找关系也可以从无证到有证吧,当然,这是我猜的。天哪,我怎么净把人往坏处想?轮到我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啦,办事员似乎很不耐烦,没讲几句我可就大声起来了--证件丢了可是大事,他不急,我可急呀。这时候处长来了,说:“小某,要转变工作作风嘛,怎么能这样子呢?你先下班吧,这里的事我来。”处长就是处长。
什么证件丢啦?他问。
处男证。我答。
处长来了兴趣,眯起眼问我:“小伙子,什么时候不是处男的呀?”“我从来都是处男呀,我从出生起就是一处男。”“哦?那你的出生证上面有没有记载着你是处男呀?”“那倒没有。”“那不就是了吗?你还是不能证明你是处男。如果你不是处男,我们怎么能发处男证给你呢?”“可是我确确实实是处男呀。”处长来了一句绝的:“如果你没有证件,你又怎么能证明你是处男呢?”
“如果我有证件,我还来这里干嘛?”我又急了,我问他:“你们这个遗失证件补领处开了干嘛啊?反正有处男证的,就认为是处男;没有证件的,就认为不是处男。”
处长和一般办事员就是不一样,看到我急了他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小伙子,你的看法基本上嘛,是对的,但也不全对。比如说我吧,我没有处男证,但我就是处男。”
他?就凭他?我仔细打量打量他,中年发福,头顶微秃,怎么看怎么不是处男。处长看出来我的疑问,跟着就解释:“我是男的处长,当然就是处男。今天不早啦,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备案,你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接待我的是一位处女。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处女证,但她肯定是处女。处女很认真负责了检索了近年来所有因领取结婚证而吊销的处男证,还有因为嫖娼被捉而吊销的处男证。最后处女得出一个结论,我的处男证确实不是因为结婚或嫖娼而被吊销的。但处女说,她还得查查近年来所有被人捡拾到的证件档案库,如果那里面也没有我的处男证的话,这事情还有点麻烦。说这话时,处女带着蒙娜丽莎般的微笑,神秘得很。
我猜这样的资料库一定很庞大,因为处女让我过几天再来,或者他们一有结果就打电话通知我。这足以说明这样的工作的繁难程度。这些处男处女们也不容易啊,我觉得我有点理解他们了。
听说那天玲玲回家后情绪很低落,这是玲玲和我的共同的朋友传达给我的。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也很神秘。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很神秘,满世界都是神神秘秘的眼光。我等处女的电话,等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玲玲,玲玲不接。于是我的电话就成了废物。满腔的愤懑下,我打算摔掉我的电话,当然,我先取出了卡。我站在阳台,抡起右臂,用力的将电话掷了出去。心里的郁闷稍解。
第二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样一则消息:高空飞堕电话,无辜路人受伤。我有点过意不去,打算悄悄的去看看那无辜路人。等我跑到医院一看,乐了。原来挨了我的电话的正是处男--那位男的处长。我凑到处男的耳边对他说,电话是我扔的。处男又喜又怒,想抓住我的手,可他躺在病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冲他笑笑,我不知道在他看来我的笑是不是也很神秘,总之我是冲着他笑了,我说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扔的吗?看到处男颓然的躺在那里,我心里高兴得很。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心里挺不安的。我关心的对处男说,你可以说成是工伤嘛。处男丧气的说我倒是想啊,可是不在工作时间,不在工作地点,怎么算工伤呢?我说你可以开证件证明你是工伤嘛。
我看到处男的眼睛一亮。
可是我和玲玲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我跑到玲玲单位接她下班。一开始玲玲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我的处女证没了”。我说玲玲你别赌气啦,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去补领处男证了,人家说快下来啦。玲玲说我可不像你,骗人。我的处女证真的没啦。都怪你,那天在离开你家的时候还在身上来着,回到家后就不见啦。
原来玲玲是因为这事而不高兴呀,这算什么事呀?不过知道原因总比不知道要好。我对玲玲说,那也没什么啊,正好咱俩一道去补领嘛。那可多丢人,玲玲说。总之都怨你都怨你,玲玲来情绪了,抱着我的肩,哭。我轻声的安慰她,但我不知道这时候玲玲是因为想到没了处女证怎么办而哭还是感到有口莫辩而哭,又或者两者都有。
后来我还是陪着玲玲一道去了遗失证件补领处。
处女对玲玲说,丢了处女证是件大事,没有处女证,以后就很难领到结婚证。处女也很同情玲玲,认为像玲玲这样的女孩如果没有处女证的话,那是很可怜的。处女答应玲玲,会尽快帮玲玲补办处女证。这都是后来的那天晚上玲玲告诉我的。我说,不是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嘛,怎么处女对你就比对我好啊?玲玲问我处女是怎么跟我说的,我说,处女说,我的证件的事,他们研究啦,说这事还得再研究研究。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那一夜,我和玲玲疯狂作爱。
第二天我们都收到了处女的电话,玲玲的处女证被人捡到,交给处女了,而我的处男证也补办下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处男的功劳?后来我们的处男处女证在同一天吊销了,因为我们领到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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