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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与红之间飞翔的翅膀
作者：秋也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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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1-05 00:47:49
——听Suzanne Vega《Songs In Red And Gray》休 闲 居 编 辑
带着对冰雪的最后一丝记忆，把目光投向悄然萌发的青草，有一种清新的气息正在血液里面涌流。已经是春天，万物生长，顺着鸟儿清脆的鸣唱你可以找到蓝得无限透明的天空，然后让自己的心随着阳光缓慢地上升。沿着被青色覆盖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就是那片被金黄的油菜花层层包裹的原野，无数的蜜蜂在其中飞舞，发出嗡嗡的合唱，仿佛在庆祝一个节日的到来。然后，你就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布裙的女子，她那深蓝的眼睛犹如湖水一般澄清，一头乌黑的长发迎风起舞。她赤裸着白皙的双足，不停地奔跑着，像一只有着洁白翎羽的鸽子，随时都会从黑色的土地上起飞……是的，她就是Suzanne Vega，一个在大地与溪流之间吟唱着民谣的女子，一个握着橄榄枝的精灵，一只在灰色与红色编织的梦幻之间飞舞的蝴蝶……
时隔经年，再次听到Suzanne Vega的歌，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一种令人震惊的美重新在她的嗓音之中诞生。多年之前，曾经无数次沉溺于她那低沉忧伤的曲调之中，让自己随着她那晦暗的喃喃自语把岁月酿就的苦涩吞入喉咙。她的每一声叹息、每一记呻吟都是那样的尖锐，似乎随时都可以划破薄薄的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在那些充满压抑感的唱腔里面，我不仅看到了一个女人默默承受着的伤害，同时也看到了自己，同样被时间的魔掌折磨得体无完肤。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一缕明亮的阳光出现在她的头顶，嘹亮的歌喉里面飞出了灿烂的百合。这就是她为我们带来的新专辑《Songs In Red And Gray（灰与红的歌）》，仿佛春日里盛开的一树樱花，在和煦的风中摇曳生姿，带着令人沉醉的清香，照亮了所有灰暗的眼睛。
一个从生命的阴影之中走出的女子，重新投入阳光的怀抱，她的脸上究竟有着怎样鲜艳的色彩？她的呼吸、她的微笑、她那令人心弦震颤的眼神，仿佛浸染过鲜花汁液的丝绸，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因为春天已经到来，冰雪已经融化，她的嘴唇上面沾染着季节为她献上的一抹嫣红。她就是Priscilla，她是谁，她来自何方，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快乐的女子。在《Priscilla》这首歌里，Suzanne Vega给我们唱出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故事。一阵缓慢而又清澈的吉他犹如漫过岩石的溪水，冷洌之中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温柔，然后就是Suzanne Vega的声音，犹如照在沙子上面的阳光，温暖、醇和，又仿佛丝绸磨擦发出的窸窣。“她来到我的家里，她在客厅里面跳舞，伴随着大声的音乐，靠在背对着阳光的墙上”，就是这么率性，无拘无束，全然的一派天真，与其说这个女子是Priscilla，不如说就是Suzanne Vega自己。“有一次我看着她，她把我变成了一个洋娃娃，用丝绸、纸和墨水，还有装饰的带子。”这样一个活泼而又调皮的女子，怎么不令人怦然心动呢？
美是什么？或者，我们的生命之中应该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美？尽管生命的底色是灰暗的，就像一块陈旧的有着缺口的布。然而我们的之中仍然有爱，有希望，有理想托举着我们内心的翅膀。从漫漫的夜色之中穿行而过，我们要寻找的是那微暗的烛火，那足以照亮我们生命的一抹红色。这就是Suzanne Vega在《Songs In Red And Gray》中反复吟唱着的心声，在这支歌里，美不再是脆弱的，而是一个无限强大的梦，一种义无反顾的追求。在隐隐约约的鼓点之中，有吉他清柔拨动的声音，干净得犹如风刮在玻璃上面，又如深情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一颗敏感的心脏。用了几乎所有的温柔与倔强，她唱道：“在灰色的花瓶里盛开着红色的玫瑰，一枝珊瑚上闪耀着一片白色的光芒，在黄铜烛台旁挂着你的红色天鹅绒外套，为了那些事情我会在每个夜晚呼唤。”犹如中世纪的女子，拥有绝代的风华，对美有着无限的敏感与渴求，她呼唤的其实不只是美，更重要的是——爱。“我注视着一块坚硬的灰色石头，他们知道什么最差，在某处他们的未来是寂静的，那条道路像现在一样同样无法预料。”对于生命的忧虑，隐藏在她的笑容下面，却没有形成吞噬她的阴影，而是被她心里的那一缕阳光融化了。灰色与红色，它们的交织构成了生命最真实的图景。对于每个人来说，拨开灰色的遮蔽，让自己行走于温暖的红色之中，显然是最大的幸福。Suzanne Vega，一个在阳光下舞蹈的女子，从她的歌喉里面飞出了一对欢快的翅膀，迎着蔚蓝的天空上升……
对于痛苦，终究无法回避，除了面对，没有其他的选择。即使是在《Penitent(悔罪者)》这样有着一丝阴郁色彩的歌里，Suzanne Vega也以自己富有穿透力的歌声道出了内心的坚强。犹如跳跃的小鹿一般节奏轻快的吉他，还有沉重有力的鼓点，以及纯净得几乎透明的女声，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和谐的境界。在这里，即使再深刻的悲伤，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稀释了。“现在，你要我做些什么呢？我告诉你我的请求。我在这里等待你的声音，还有你的语言。你说，我在这里等着看你留下的记号。要我服从吗？”一个女子全部的痴心在这里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即使最后的结果是伤害，她也已经爱过了，她不再有遗憾。所以她的声音如阳光下的玫瑰一般毫无顾忌地绽放，围绕着她的是从面颊上流淌而过的暖洋洋的风。
Suzanne Vega，一个用歌声回归心灵的女子，1959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莫尼卡，曾学习舞蹈和表演，Lou Reed,Leonard Cohen等著名音乐人的影响使得她投身于民谣音乐的怀抱。1985年出版的处女作同名专辑《Suzanne Vega》使她一举成名，并且为1980年代的民谣乐带来了新鲜的冲击力。由于个人气质的原因，她的音乐一直呈现出一种晦暗的色调，甚至某些歌曲流露出一种邪恶的魅力。她是独特的，同时她也是不断变化着的，犹如一只蜕变着的蝴蝶。
有阳光的下午，让Suzanne Vega的声音犹如潮水一般弥漫过我开始恍惚的思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孩子，在绿色的原野上放起了巨大的风筝。从远方灰色的树林里传来了布谷鸟清越的鸣叫，阳光让我的面颊变得通红，这时候，有一双洁白的翅膀忽然将我托起，带着所有的梦，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