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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 烟花
作者:火灵狐  人气: 【字体:大 中 小】
  发布时间:2005-03-22 00:13:08


    我从不曾想会遇见像叶惊秋那样的男子。那是在扬州,烟花三月。江南的微雨,是青色的,密密织织,青纱笼着江岸。这样的一个清晨,空气中还飘着草的清香,轻凛的雨打屋檐上落下,落在石板上盛开一朵珠银的水花。三月桃花如荼,凄厉的美,如血的艳。我不懂,为什么会让我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遇见他?他的白衣如雪微笑如花,就连他的眼神,也如孩子一般纤尘不染,干净得,干净得让人的心微微地疼。

  那时的雨打在他的剑上,那时他的剑抵在我的心口上。那真是一把好剑,剑气青冷如暗夜寒星,剑光苍茫如万载孤寂。我见过他的剑刺入人的心房,温热的血缓缓地淌出,流过他的剑,流过我的袖,蜿蜒过我的手心。我看着父亲胸前盛开一朵瑰丽的花,从一点妖异的红到最后宛如怒放的牡丹,娇艳凄美。 休 闲 居 编 辑

  于是,我就想,当那把剑刺入我的胸口时,血,是不是也是这般温热,而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微笑如花?

  后来晓星问我,他就这么走了?我说是的,他就这么走了。午后的暖风扬起我青色的衣觖。那天上官晓星着一袭锦色长袍,意气飞扬。我望着他手中的拂星剑笑道,你父亲连这等名剑都交给你了?他傲然,眼中尽是不羁的昂扬。

  我在上官府,有三年了。但,我还是不会用剑。我提着拂星剑,颤巍巍似有千斤重。他们都忍不住地叹气,这样一个女子,还谈什么与叶惊秋报仇。只有立在一边的一个少年,摸了摸鼻子,道,一个女孩子家,干什么要打打杀杀?那少年目似天将拂晓的寒星,深邃得让人的心一震。他立在众人之间,昂昂然如天之骄子。有人告诉我,他的名字叫上官晓星。

  我喜欢在午后到后山的碧潭。林子是密的,葱郁的密。涓细的溪流潺潺,注入小碧潭,成了一汪的沁绿。我找块岩石坐下,褪去鞋袜,光着脚,踢着冰凉彻骨的潭水。水是碧色的,击碎在岩上,撒落一地的玉。流水里忽地一道锦色身影,我一回头,他已经飞身下来,稳稳地落在我面前。

  我仰头望着他。他嘴里咬着根草,就这么问道,你就是盛疏影?

  我点点头。

  他蹲下身,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他没有杀你?

  我不语。

  他的手加重了力度,叶惊秋没有杀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望着他星一般的眼,没有说话。

  他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我的眼,随即我感到我的发如奔瀑般散落,而他的手中,多了一枚簪子,月银色的簪子,月银色,落叶状的垂饰。

  这个,我替你收着。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子的浓绿中。

  晓星到底没把叶惊秋的簪子还给我。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提醒他,那是叶惊秋的,一个旷世剑客的,而你上官晓星,不过是个出身名门的轻狂少年。我摘了支芦苇,坐在石板上看他练剑。芦苇的叶是云一般的白,绒绒的细微拂过脸,一阵阵微弱的触动。他们都说,晓星的剑越发好了,少年出英雄。他一招收剑,漠然穿过人群。

  他说,他要挑战叶惊秋。我在心底冷笑,我说你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看我的眼里多了些许惊愕。他说盛疏影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杀了你父亲。我长吁口气,那又怎么样,我连剑都握不住。说这话的时候我坐在青色的石板上,云一般的芦苇染上了夕阳的残红,一抹摇曳的惨淡。

  我想我那时的神情是淡然的绝望,是那个叫做上官晓星的少年永远也不会明白的绝望。

  傍晚的芦苇地,暗金笼住云白,一片苍莽。我开始想叶惊秋的那枚簪子。月银色,落叶的垂饰。在那样一个飘着草香的清晨,在扬州,淡烟笼着杨柳,他放下剑。

  我望着他微笑如花的脸。

  他弯下身,轻轻地笑,问道,有没人告诉你,你很像一个人?

  我摇头。他的笑就绽放在我眼前,温暖如阳春的旭日。

  他微微地失望了,微微地别过脸,再回头看着我,可是,真的很像,这眉眼……

  他蹙着眉仔细打量着我,清澈的眼,就这么注视着我,竟让我的心,莫名地抽搐着。

  月华如霜。上官府。

  他轻轻放开我的手,我仰起头望着他。

  他依旧微笑如花。他的声音低低的。他说,小妹妹,有一天你会杀了我,你说,那时我该怎么办?

  我的心又微微地疼痛着。月下的他白衣如雪,他的眼含笑,笑不尽的苍茫。

  他的手探进怀里,再在我眼前展开,手心一枚月银的簪子。他望着簪子,眼里尽是暖风一半般柔软,我于是见到他最为灿烂的笑,为那簪子的主人绽放,而我,于他的笑容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的灵魂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去,开成一朵生生世世永是凋零的花。

  他温暖的手再覆上我的手,他轻轻地说,这个,送给你。

  那年,我十六。

  晓星拿着簪子问我,你当真想要?我说是的,那不是你的。他轻笑,可也不是你的。我深吸口气,那么,你能把它还给叶惊秋吗?晓星陡然变色。我在心里残忍地笑,我知道他不能,没有活人能靠近叶惊秋,他是死神,最寂寞的死神。晓星一步一步走近我,我望着他,他直直望着我。

  盛疏影,他值得你这般吗?

  晓星眼里有兽一般的疯狂,悲绝的疯狂。

  我指着自己的心,我说,没有什么值不值。他的这里,已经满了;而我的这里,也已经满了。

  晓星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听我说完。末了,我看见他的脸上盛开一抹凄凉的笑。他按住他的心,他说,盛疏影,你撒谎。这儿,是空的,永远都只能是空的。

  上官晓星不再与我说话。他们说,他的剑练得真是好。我看不懂剑,我将簪子别上发,落叶垂在我耳边,细微的冰凉。我坐在青石板上,远远地,我望见上官晓星。我想他是再也不会理会我了。我低下头,转身。

  他在我身后叫住我。

  疏影。

 



  我不知道他竟会这样唤我。我回头看他。

  他的脸淡淡的,没有平日的倨傲。他的手伸向我,拂星剑。他说,拿看看。

  我伸手接过剑,不成,还是颤巍巍地握不住。我无奈地抬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就知道你还是拿不住。他忽然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叫你自己去找叶惊秋来着,现在只好我代劳了。

  他的笑如一朵娇艳的花,在我眼里突地绽放,又忽地凋谢,凋谢在千年寒冰里,凄艳决绝。

  那是我第二次遇见他,那个叫叶惊秋的男子,白衣如雪微笑如花。那天在竹海,成片成片的竹,碧悠悠的竹海,和风徐徐,阳光斑驳。

  晓星依旧一袭锦袍,静静地望着对面的他。叶惊秋淡淡地笑,我和你无仇。

  晓星微微颔首,是的,无仇。

  叶惊秋转望向我,轻笑道,我和这小妹妹,倒是有些牵扯。

  晓星没有回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听得他淡淡的声音。他说,还是开始吧。

  他们说,叶惊秋的剑是最快,最狠,最冷的。他总是笑着,微微地笑着,而你还没看清楚他的剑就已经感觉到他的冰凉,死神的冰凉。他的剑没有名字,他的剑法也没有名字,他们都叫叶惊秋。一把叫叶惊秋的剑,一套叫叶惊秋的剑法。

  竹海的风低低地呼啸而过,沙沙作响。竹叶是尖而长的绿,冷玉般的苍绿。慢慢地,慢慢地,整个竹林开始呻吟,飞沙走石里是金属的碰击,清冷,响彻九霄。

  后来竹林下了场雨,小雨淅沥,宛若江南的春。

  我记得上官晓星说过,他早先去过江南,和他的父母,在扬州,还有我的父母。只是我不记得了,我还太小,根本不记得。我想江南的桃花那时不知开了没,那桃花盛开,是欲迎还拒的娇羞。我让上官晓星躺在我的怀里,我问他,可曾见过那样的桃花?可他不告诉我。他闭着眼,微微笑着,就是不肯回答我。

  那身如雪的白衣默默地望着我,良久,慢慢地淡在竹海的绿里。

    我按住我的心,上官晓星,你说的是,这儿,是空的,千秋万世的空。

  我只知道我没有练剑的天赋,却不知我竟是个炼毒的天才。我坐在苗寨浓郁的林子里想,今天,要炼点什么毒好呢?如果晓星在,他一定又是一脸的不屑:我竟沦落到进了邪教。我淡淡地笑,仰起头望着天空。这儿的一切都是浓的,浓得化不开,就连天,都是幽蓝的,不像江南,是浅浅的青。

  没事的时候,我和叶惊秋写信。我说真是糟糕啊我又炼出一种剧毒,要是哪天真把你给毒死了那可怎么好?他回信说呸,就你那小样的还想毒死我?再炼十年看看吧。我一边看一边笑,掏出一把谷子喂送信的飞鸽。鸽子咕咕叫着,一个扑棱冲上云霄。天,是深深的蓝。

  我在炼的一种毒名字叫烟花。叶惊秋问我是不是想江南了,要不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儿来。我就问他愿不愿意死在烟花里。他说好啊好啊反正我欠你两条人命,还劳你费神特地为我炼毒。我于是回信不客气不客气。他又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上元灯节。扬州。

  从我遇见他的那个清晨开始,十年。

  我又看到了他,叶惊秋。

  白衣如雪微笑如花,他背着手立在桥上。夜空是璀璨的烟花,漫天的锦绣繁华,一瞬间的美,一生只绽放一次的美,凄艳无双。

  他定定地望着我,浅浅地笑道,小妹妹,你真的要杀我了,你说,我该怎么是好呢?

  我望着他,微微地笑。我说我不是小妹妹了,我叫盛疏影。

  他哦的一声,是的,我知道,盛疏影。

  我摘下发上的月银簪子,你看,我一直都带着。

  他点点头,你一直都带着。他的笑越发浓了,映着烟花的灿烂。

  我对他说,我不会用剑,连握都握不住。

  他皱了皱眉头,是吗,可他随即又展颜,没关系,你不是会用毒吗?

  我问他,我真的很像这簪子的主人吗?

  他一怔,又笑道,很像,如今越发像了。

  圆月如玉轮,皎皎生辉。

  我问他能借他的剑看看吗,我只握过一把剑,上官晓星的拂星剑。

    他微笑默许。

  我缓缓走近他。他抽出剑。那真是一把好剑,剑身在月光下闪耀着青冷的光。我用手小心地抚过剑锋,我说我一直有个疑问,今天终于可以解开了。

  他笑着,声音低低的。他说什么疑问。

  我轻轻抚着剑,猛然,两指捏住剑锋一剑刺入心口。

  我的心口。

  很久很久以前,在江南,一个小雨的清晨,我就想,当这把叫叶惊秋的剑刺入我的心口时,血,是不是也是那般温热,而他,是不是也会那般微笑如花?

  现在,我终于感觉到了。我的血温温地蜿蜒过我的手心,蜿蜒过他的手心。

  可惜,他最终没能微笑如花。

  他说,你到底,还是恨我。

   我惨然地笑,没有什么恨不恨,就像晓星按住的心,那儿,总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我的血里浸透了烟花,流过我的手心,也流过他的手心。最后,千树万树繁花盛开,穿过悠悠岁月而落,落尽寂寥的年华,映在他无奈而又释然的最后一抹笑上。

  江南。烟花三月。

  那个叫叶惊秋的男子倒在我的身边。白衣如雪,浅笑如一朵将灭的烟花。

    编辑:慕荣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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