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患上的依存症
作者:塞宁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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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3-28 02:13:17
女主角:艾沫 27岁 私营一间IT公司
故事发生城市:北京休 闲 居编 辑
春天来了,我喜欢把很多颜色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还希望电视台可以播放青春偶像剧。一天晚上8点我在百盛门口碰见了艾沫,我的大学同学。原是个普通的姑娘,现在出落得漂亮了,口齿伶俐,八面玲珑。我们在商场底下的咖啡馆坐下来,阳光扑在我们斜侧的脸庞上。她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1、
我高中时就和高举在一起了。那年夏天热,出汗之后衬衫会粘在身上。高举从不像别的男生用课本当扇子狠狠地扇风,他总是一丝不苟地听课。最打动我的是他走路的姿势,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他瘦,沉重的书包压得他走路都一摇一晃。他坐在我的前排,看他的背影一看就是三年。高三时,我们一起上学,因为离得很远,我们就约定在一个折中的地方集合。好多次两个人一起迟到,怕大家注意到,都是他先进教室,我在食堂消耗掉第一节课的时间再进去。
那会儿真羞涩,拉拉手都感觉幸福,暖流遍布全身。后来,我们毕业了,大学四年,离得很远。写信、打电话、坐公车两地奔波……却很珍惜每次见面的机会。有时坐车倒车,折腾两个多小时,到他们学校时天已经黑了,我把我妈做的叉烧肉用保温瓶装好交给他就得往回赶,要不然就没有车了。
大学毕业,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了。买了房子,精打细算,希望可以用最短的时间生孩子,挣票子,养老子……高举是搞业务的。天天穿梭忙碌,吃完喝,喝完吃,有时回到家,满身的酒气闻得我要吐。什么都需要钱,他也是个隐忍的人,肯为理想付出许多努力,我尽力支持他。
我在一个不景气的私人公司做技术咨询,关于网络产品的。效益一般,可是上下班时间很准,假期也多。空闲的时间我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磕磕瓜子。早就忘了,梦想中的婚姻,是两个人能光着脚在沙滩上走,亲昵时厮磨耳语,他可以背着我跑,我可以在沙滩上放风筝……所有美丽的幻想都被实际摧毁地一无所有。有个晚上,他拖着沉沉的身子回来,酒气熏天,躺在我身边,我擦拭完他的呕吐物,蹲下身子问他:“高举,你还爱我吗?”
“这么晚,睡吧。”
“高举,你还爱我吗?”眼泪顺着我的鼻子滴到了他的嘴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我哭了。
“傻姑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不爱你啊?”
“那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不知道。会好起来的吧。”
“我心里难受。”
“别多想,赶紧睡吧。我困极了。”
2、
第三年的时候,我开了一个小公司,搞网络培训。我有一些大学同学工作一直不理想,又是学网络的,我就请了三个同学来当老师,讲课。网络培训当时是很有市场的,大家都在努力让公司红火起来。
请来的人里,有个叫叶紫的女孩,她曾经在上大学时帮我找过一份极好的家教工作,给那个孩子的辅导一直持续了三年,让我可以不依赖家里,独立支付生活费和琐碎的开支。我很感谢林紫,这次开公司,我千方百计联系到她,她正处在失业期,大家就很高兴共事起来。
林紫给我介绍做辅导的那个男孩叫阿谬,从高一起我给他补习所有我拿得起来的科目。他家很有钱,母亲做美容院,父亲卖汽车——用牛奶洗澡,就是那个阶层的人可以做得到的事。他是个大少爷,而且功课很差,数学一塌糊涂,很难教。我设计了几个方案培养他对所学科目的兴趣,完全没有效果。直到最后我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用坚毅的眼神看看我,向我保证他要努力端正态度,把功课都搞好。
他们家给我的薪水不低,离学校又近,我很满意这份职业。高三时,他痛快地休息了一天,我和高举带他去游乐场玩,他很喜欢高举,一个劲称他“哥哥”。
高三毕业后,他考上了一个普通大学。后来就再没联系了。
没想到,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谬再次出现。他来上我的网络培训课,而这个课程又是林紫告诉他的。
这次再见到他,感觉完全变了。他研究生已快毕业,鼻梁直挺,身材适中,木村拓哉的头型,单眼皮,穿深蓝色的T恤,看人的眼神会令你浮想联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再次出现,直到有天下课,他把空白的笔记本收进书包,我走过去问他为什么上课走神,他却约我出去走走。
那是春天的夜晚,没有风,空气里有暧昧的味道,一点儿都不寂寥。我把衬衫的扣子从第三颗系好,柔软的发梢飘着洗发露的香味。
3、
等走到街上,我却开始躲闪人们的眼神。阿谬像一个日本男孩儿一样,穿着合体,干静好看。总是觉得有妒嫉的眼光投向我,也许是我怕被别人看穿,他显然不像一个丈夫。
对于我自己的神经质,我也很困惑。结婚三年,没有生孩子,和高举的关系似乎已只剩下亲情。阿谬的出现,不是不令我心跳的。
我们去吃了麻辣小火锅。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后来我嫌我的碗里太辣,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碗。
情绪越来越不对,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欲望在胸口膨胀。我想埋在他的怀里大哭,或者是站在天桥上大声喊出来,这样闷的空气让我难受。阿谬的缠绵眼神足以让我乏力行走,拿筷子的右手都开始不协调起来。
“你能不看我吗?”我突兀地脸红红地问他。
“为什么?”
“你这么看我,我觉得紧张,其实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呵呵,这么多年你注定都是我的学生。已经是很熟悉的师生了。”这句话验证了我虚伪的心。
“我一直没喊过你一声老师,你不记得吗?”
“……”我的脑子里闪现了许多他叫我时的声音,像倒带机一样,不停翻动旧黄历。是的,他只喊过我艾沫。
“我没叫过你老师,我也没把你当老师。”
我支吾地应付:“你还说呢?小时候大少爷脾气,不喊我‘老师’,现在大了,仍旧骄傲霸气,一点都不成熟……”
“我把你当朋友,当喜欢的人。”
我夹好的凤尾蘑终于摇摇摆摆中招一样地掉到了碗里,麻酱溅到我领口上,我的白衬衣被毁了一道。我慌忙用纸巾擦拭。他用他固有的霸气方式,低下头亲了我的额头,我震惊。
我决定要回家。他拉着我去买了件新衬衣。六百块。
4、
我和我的学生恋爱了。我像初恋时的小女孩,红润的脸颊,微挺的乳头,每天欢天喜地,每天缠绵悱恻。阿谬喜欢比他大的女人,喜欢与姐姐感觉的女人呆在一起,即使在一起发呆或是争吵,他喜欢时刻被包容被保护。我听说有一种恋爱“依存症”,就是这个意思吧。
有一天,高举破天荒地到公司接我。我刚下课,正在和阿谬在教室里说话。高举在门口正好撞见我们,当时我们手拉着手。我不知高举是否看见了我们紧扣的手指。我踉跄了一下。脸刷地红了。阿谬却乖巧地上前打招呼。
“高举哥哥吧?胖了,嘿嘿。”
“是啊,你是……你是阿谬吧。你来这儿……?”
“我来学网络管理。很久没看见你了。”两个人的融洽气氛让我松弛下了来,也许我和阿谬的事情谁也不能相信。毕竟他做过我三年的学生,而那时,他才16岁。
就这样,几乎被当场捉住的恋情,在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掏心挖肺的谈话中结束。
那一天,是我和高举的结婚纪念日。最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庆祝了,吃了西餐。席间,高举告诉我,他不做业务了,升职了,以后再也不会很晚回家,也不会吐得昏天黑地了。我紧张兮兮地傻笑了一个。几天后,阿谬在取笑我时,说我皮笑肉不笑真难看。
5、
高举只道我和阿谬是好朋友,他很简单也很单纯,不多想。而阿谬呢,他不希望和我结婚,他无所谓形式上的东西(也许他还无法承担责任吧),他只是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喜欢我母亲式的关怀,喜欢偷情的感觉。我和他一样,醉心在这混乱之中。
有时我会想未来,但大多数时候我不会想。阿谬给过我高举未曾企及的高潮,我也确实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让他在我怀里发嗲。也许这个喜好很变态,可是谁叫我喜欢?
有时我想单身。可以不用内疚,也不用负责任,每当这样想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慢慢地变疯。
我当然不能和高举离婚,他是我的青春时代的见证,也是最最爱我的人。这和有没有高潮没有太大关系。
这个城市里也许住着很多类似的人吧,他们有什么样的心情,也会矛盾,也想放弃吗。
有时我真怀念大学时代,那些单纯的日子,吃什么都甜蜜,想什么都完美。而阿谬,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我根本离不开他,离不开他绝色的眼神。于是,只好继续尴尬地生活着。
后记:
自私是女人,无私也是女人。永远不知道怎么呆着最舒服还是女人,贪婪而迷惑,迷惑而纯真,纯真而感性……
艾沫和阿谬的依存症已深入骨髓了,包括高举,即使他知道妻子的外遇,他也不会选择分开的吧。
城市里住满患有依存症的人,各自都有所谓千金不换的恋情。
编辑 慕荣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