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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并快乐着
作者:夕阳断桥  人气: 【字体:大 中 小】
  发布时间:2005-03-31 20:55:36


                
    
     [一]

    我呱呱坠地那一年,文化大革命刚刚落下帷幕,许是冥冥中以为自己赶上了好时代,我以最灿烂的笑容向接生护士表达感激之情,却因此被称为‘怪胎’。人们遇到无法解释或者史无前例的现象时,不喜欢思索而是直接冠以其‘怪’名。 休闲 居编 辑

    一年后,另一枚卵、精的不期而遇孕育了妹妹,她驻扎在我曾深深依恋的温暖宫床,我却被送往遥远的小叔家。小叔洪亮的‘泉水叮咚响’伴我度过懵懵懂懂的两年,小婶再度缔造生命的同时,我正泪眼婆娑在列车挥别小叔,驶向千里外的舅舅家,两年后,小表妹来到人世。

    都说‘三岁定八十’,届满三周岁那年,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招子,大人们都说,这孩子怪是怪,也怪得好,铁树带她两年都能开花。 五岁以前,颠沛流离吃百家饭长大,认准‘有奶便是娘’的真理,还算混得不错。

    [二]

    年迈的外婆在我五岁半那将我接回家,我没有见过外公,据说母亲怀我时他患了癌,七窍流血而逝。因为怀着我,母亲未能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她凝视我时,复杂的眼神里有我当时弄不懂的怨恨。外婆守寡至今,拥抱我的双臂里有无尽的怜爱。

    外婆出生于乱世,幼年丧亲,跟着哥哥从湖南遁逃到四川再到贵州,最后被亲哥哥逼婚,在黔安营扎寨。我的枕套是外婆亲手为我绣的,熊猫戏竹的图案栩栩如生,外婆教我认她手抄本里的歌词,每天黄昏教我背诗词,手把手地教我吹笛子,我一直记得外婆说:“宝宝要记住‘横吹笛子竖吹箫’。”外婆很清贫,然而我的童年很愉快。

    那一年新春,外婆送我一只红白格子相间的小挎包,自此,每月出薪时,一、二分的钢崩就寄放在我漂亮的小包包里。

    跟母亲离开外婆那年,小包沉甸甸的压在我肩上,包带勒进肉里,也不许任何人碰我的包。母亲没给过我一厘钱,再好看的画报再好吃的零食,也舍不得从包里掏出一枚硬币。

    表哥来寄宿那年我九岁,他偷厂里的汽水,东窗事发后,父母忙迭迭地找表哥,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找我的小包。再见表哥,小包破顾婪缕的荆条,空空如也。

    恸哭三天,母亲不耐地说你即使哭干眼泪钱也回不来了,突然间领悟到生活的真谛,它固然有起落有悲喜,快乐或是悲伤地过才是自己的选择。将小包埋于泥底,擦干眼泪,从此不再追忆接过硬币时雀跃的心情。

    [三]

    找我玩的男生逐渐增多那年,我念小学五年级。一个叫毕磊的男生天天从家里偷零食送给护送我上学的表哥,有一天他突然向表哥申请要独自带我去玩,表哥就这样,因为吃人嘴软,把我推给了毕磊。

    毕磊牵着我的手跑回他家,反锁插销,将我紧逼进墙角,油晃晃的嘴在我脸上乱蹭,我挣扎着尖叫,他的右手捂住我的嘴,左手企图解我衣衫的纽扣。狠狠地咬,直至他松开堵在我鼻前的手掌,我说你妈回来了,我听见她的声音。他推开我,小心翼翼拉开门栓,探头张望,他肥胖的身躯卡在门缝里,没有一丝空隙唬隙供我脱逃。绝望之余,我说好吧,你离远点,我自己脱衣服。他锁上门退到一边,我趁势抓起桌上一张纸迅猛地拉开插销夺门狂奔。心狂跳不已,毕磊紧追不放,顺手将手中的纸挂上栅栏旁的枝丫,夺路而逃,跑回家,母亲正安静地坐在走廊上洗衣服。

    不消一会,毕磊扬着手里被挂破的试卷盛气凌人地告诉母亲“你家兰兰撕破了我的数学试卷!”来不及解释,母亲满是肥皂泡的手,静止在搓衣板上,片刻,掴向仍吁吁气喘的我。血,从鼻腔里,泉涌如注,毕磊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留下我哭哭啼啼讲述事情经过。言毕,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以后,少跟男孩混!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毕磊和表哥当年的行径称为‘贿赂’,可见,腐败并不是高官奉禄的特权。毕磊随家人迁居成都后,曾经来信道歉,我回信说过去的事,不必耿耿于怀。其实我应该多谢你,是你让我明白:无论何时何地,要靠自己,不要依仗他人的保护,哪怕是你最亲近的血源。

    [四]

    六年级,座位的排序代表学生的优劣,分数当然不是唯一的界定标准,品行一样重要,甚至与班主任所定义的思想品德相吻合更为重要。恃点小才艺,擅长作文而班主任恰好任语言课老师,我因此深得老师喜爱,被安排在第一排。

    初来乍到深圳,童年末期我没有玩伴,放学偷跑到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在那里,我留意到一位满发银丝半痴半癫的老婆婆。屡见她拾回脏旧的饭盒,破瓦罐砌在乱石窑间,生火加热,胡乱对付晚餐。每每见她步履蹒跚的背影,便联想起几万公里外的外婆,必要泪出。

    我的零用钱对她来说杯水车薪,而且深知她不同于乞丐,不可能硬生塞给她钱,这是地她的不尊重与蔑视。知道附近有间造纸厂,成百上千的牛皮纸卷闲置在那,供我们玩捉迷藏,只知道纸可以换钱,于是每天放学,绕着纸卷奔跑直到精疲力竭,撕下不成形的纸张,悄悄放在石窑旁。

    同班的黄辉无意中发现我‘卖纸求荣’的行当,意难平,向班主任揭发我的恶行。周一下午的班会主题便是批判我不耻行为。老师痛心疾首,同学恶言相向,没有辩解的余地,就被定了罪,我坐到了倒数第二排,与顽劣的男生同桌,“眼见为实”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多年以后看史泰龙担纲的电影,名字忘记了,当中台词却铭记于心:“你所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五]

    举家迁移深圳前,我已然是众口一词的漂亮、尖刻、孤僻的孩子,父亲是惟一经常表扬我的人,他说我的女儿有惊人的洞察力和大智慧,可惜父亲很忙,我很难和他打个照面。

    我觉得自己没有别人眼中的奇特,我只是,自发性地患上失语症。与人接触,只会让我感觉混乱和慌恐,我把自己锁在日记里。微薄的零用钱,舍不得花一分在吃穿上,我用它来买书买磁带和带有浓郁香气和色彩的日记本。

    初三晚上自习回家,推开房门,母亲佝偻着背坐在我的床边,妹妹倚着母亲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两人手里,赫然两本属于我的,不同时期的日记。

    见我回来,妹妹惊惶失措地阖上日记本,喏喏地说是妈妈让我看的,母亲则泰然地,轻描淡写地说你回来了?要不要给你热汤?
 
    没有掉一滴眼泪,毕磊事情过后,我很少再为自己落泪了。丧失理智地倒出抽屉里所有的日记本,一言不发地当着她们面,将过往心情,一页页,撕个粉碎。除非面对父亲,我说话更少了,从此再没写过一篇日记。     

    即使是至亲,也有可能出卖自己,而且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讨了便宜还卖乖’,是我领悟人性的另一层面。

    [六]

    妹妹天资聪颖早在她小学时代就已经体现,囊括了大小考试的第一名,全国性竞赛的奖状车载斗量,作为姐姐,无论身兼数职或年年三好,她的出类拔萃只令我相形见绌。母亲是要强的,或者用时下盛行的俚语说就是现实,她相当坚定明晰地指出:学生的任务就是学好习,其他方面再好也是无用,打妹妹进入学校那天起,我一直认同母亲的观点:我是个没用的孩子。

    我读初一时妹妹刚好念五年级,周日,我领着她到同院的晓慧家作客。回到房间,她激动地涨红了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芭比娃娃。当时,从香港进口的曲线玲珑、服装精致的娃娃对每个女孩极具诱惑力,晓慧的父亲在香港做生意,显然,妹妹的娃娃来路不正。还没来得及教育她,晓慧的母亲已经牵着她的手扣开了我的家门。

    兴师问罪的人群迈进房门前,妹妹闻声,迅雷不及掩耳地将芭比扔在我睡的小床上。母亲当众用戒尺抽打我的时候,妹妹期期艾艾地抱着母亲为我求情,流下的眼泪是我的十倍。母亲扔下尺子,拉开她,鄙夷地瞪着我说家贼难防,以后你少跟你姐在一起!

    我没有争辩。高中哲学说‘事实胜于雄辩’,让我好生困惑。到底什么是事实?表象?或是鳄鱼的眼泪?相反,我清楚: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当你被他人量度定罪后,争辩与沉默结果都一样,无论事情真相如何。

    [七]

    来深圳后不久,父亲所在的电子厂里很快配送了我们一台彩电,生活丰富了,色彩绚丽了,更多的时候,我却独自缅怀在贫脊的故乡,每日牵着手接送妹妹上幼儿园的日子。妹妹喜欢在中午看香港台的电视连续剧,而我希望从午间新闻中获得信息,为此,我们常常吵架,更有甚者,为之打架。那日中午放学后,照例和妹妹为频道争论不休,母亲怒气冲冲地从厨房走到客厅,不问青红皂白地,扬起手中的皮带对准我一顿狠抽。

    任何事情经历多了就会麻木,即使疼痛。母亲打累了,我照例一言不发地回房,母亲在身后尖叫:“你别动,有血!”我这才意识到头顶,殷红的鲜血正往外冒,并不害怕,但还是哭得伤心,因为心,隐隐作痛。

    母亲焦急地联系卫生室的医生,在酒精充斥鼻孔的卫生室里,医生费解地问小女孩怎么把头撞破了?母亲抢在我前头叨叨抱怨跟她妹妹打架,不小心撞桌角上了。也许因为低着头,眼泪特别容易滚出眼眶,医生揪心地说别哭,阿姨给你上了药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下午照例和妹妹挤公车上学,临行前,母亲强行扯下缠绕在我脸上的绷带,只留下白纱布那么夺目地盖在我头顶上。母亲说血已经止住了,缠着绷带不漂亮,要是同学问你就说自己不小心撞的。其实母亲多虑了,单纯的孩子只注重结果,只知道你受伤了,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受伤的过程。

    如今,浓密的长发遮掩了那道细小的伤疤,我曾刻意地找它,未果,其实我只想弄明白,简单的生活何以宁静友爱,欲望的膨胀反而使人失和伪善,一直没能找出答案。

    [八]

    初三那年我暗恋一位就读高三的男孩,‘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我和他的成长历程,我称他小米哥哥。

    与死党互诉衷肠时告诉她们我的青苹果相思,她们的怂恿和鼓动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决定向小米哥哥表白。课间操结束后,她们两位连拖带拽地将我推进高三(2)班,惊惶失措地穿过瞠目结舌的人群,走到小米哥哥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谈谈。小米哥哥说你先出去,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死党见我灰头土脸地出来,义愤填膺地说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否则太丢我们女孩的脸了!她们激动得好象颜面尽失的是她们,愤怒的眼中有我不解的陌生,我再次被推进课室,羞愧难当。

    小米哥哥面露难色,他说你走吧,我僵在原地,无动于衷。最后他吐出两个字:Get Out!不假思索地,手起手落,小米哥哥的右脸留下我的五指印,我在沸腾、尖叫声中从容地走出高三(2)班。死党落荒而逃,我受处罚后她们苦口婆心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在学校里打人呢?

    父亲并未为此伤我一根毛发,相反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你已经不小了,凡事应该三思而行,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是我花三天时间参透的道理,自此,对旁人挖心掏肺建议和忠告,我常一笑置之。

    因为冷漠我缺少关怀,因为沉默我常感压抑,因为麻木我混淆是非,因为多疑我神经衰弱,因为吝于付出我得不到真爱。临渊羡鱼,人一旦堕落,再难退而结网。因此我只能重复同样的生活轨迹:忙碌而充实,麻木而快乐。

    编辑 慕荣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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